渚

【海暗】仲夏之梦（14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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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　KC的人都知道，今天绝对不能惹濑人少爷。

　　今天的海马已经开除了5个员工，骂哭了10个员工，午休的时间所有人都在海马办公室外瑟瑟发抖，不敢去问老板是继续加班还是可以吃饭了。

　　办公室里海马又折断了一只钢笔的笔头，他当然知道游戏后来说的那些都是气话，但是他不仅气游戏，他还在气自己，为什么遇上游戏的事情就会这么不冷静，明明不过是些漏洞百出的话语而已，他却简单地被激怒，当然，最可恶的是游戏，不知道大晚上跑到别的男人的梦境里去做什么，他明明是自己的……

　　……明明是自己的什么？海马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反驳游戏的话——哪怕只是气话，他一直试图拒绝和游戏建立感情关系，他也一直在告诉游戏，他们除了契约关系以外别无其他，那么他也确实没资格要求游戏契约以外的忠诚。

　　视频电话的通知打断了海马的思路，海马抬头一看，努力压抑下自己更加不高兴的表情，对着来话人调整自己的语气∶“父亲，特意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？”

　　屏幕里的海马刚三郎叼着烟斗，漫不经心地瞥了海马一眼：“明天我就会回童实野市，知会你一声。”

　　海马点点头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刚三郎又说道：“你那是什么表情，濑人，怎么一副被甩了的样子？”

　　“没有的事。”海马立刻否认，本来就不是，他在心里加了一句。

　　“没有就好。濑人，你记住，女人这些东西只不过是玩具，玩玩可以，不要投入感情。”刚三郎吐了口烟圈，“你可不要学贝卡斯那个家伙，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。”

　　海马勉强堆出一个笑脸：“谨遵教诲，父亲。”他在对方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“贝卡斯最近又做了什么？”

　　“还不是在研究他那些恶心的黑魔法。具体的你去问大田，最近他和贝卡斯在联系。”

　　海马盯着黑掉的显示器屏幕磨了磨牙，他早该想到了，了解恶魔的当然不只他一人，而且游戏那家伙高傲得仿佛跟自己上床都是纡尊降贵，他会让一个老头子碰他才怪。

　　游戏现在在哪里？海马调出手机定位系统，发现手机被丢在家里，他给家里的仆人打电话——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，他确定他们都已经知道游戏的存在了，得到了意料之中游戏不在家里的答复。

　　游戏今天也从未出现在公司里，海马皱了下眉头，他必须要在今天找到游戏，明天他就会对刚三郎发动总攻击，他们的契约也就此结束了。

　　游戏会去哪里呢？海马找了他曾经去过的童实野中学，那里没有游戏，他又接着找过繁华的商店街，然后是宁静的公园和港口，所有游戏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遍了，但是哪里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。

　　不过没关系，就算是将童实野市每一寸地都翻遍，自己也一定会将他找出来，海马开着车掠过自家住宅的时候，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朝海马宅看了一眼，恰恰好撞进了游戏与他对视的眼睛里。

　　

　　海马觉得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，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蓦然回首的感觉。游戏正坐在海马宅的屋顶上，神色平静地望向自己，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，他仿佛从未离开，一直在等海马回来。

　　海马从阁楼的梯子爬上屋顶，坐在游戏身边，两人一起沉默地看着夕阳渐渐落下，依稀有种回到了前几天在埃及的时刻。过了好一会儿，海马终于率先打破沉默∶“我以为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你。”

　　游戏侧过头来看他∶“明天你不就要对海马刚三郎摊牌了吗？”

　　“没错，我们的这份契约明天就会结束。”海马点点头，“不过我说过了吧，我会和你签订新的契约，你可别想逃，游戏。”

　　游戏呵地笑了一声∶“我从来没想过要逃。”

　　那你今天还消失那么久，海马抱着这样的眼神丢了游戏一眼，游戏读懂了他的表情，顿了一下回答道∶“……我只是有点生气而已。”

　　海马知道游戏在说什么，他张了张嘴，最后说道：“是贝卡斯那家伙，他复活他的未婚妻失败了，所以想向恶魔复仇，挑拨我们的关系也是他的计划之一而已。”

　　游戏笑着看了他一眼：“我们的什么关系？”

　　“我们的……”海马觉得自己说不出口了，他换了个话题，“你不生气了？”

　　游戏慢慢移开视线，他看着天边最后一丝亮光说道：“海马，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，要让要让有信任危机的你对我立刻就掏心掏肺显然是不现实的，而且我知道我已经是你最信任的人之一了，是我想要的太多了。”他把手放在膝盖上，再将头枕了上去，侧过来眨了下眼睛，“不过，如果我还有足够的时间的话，我还会继续跟你生气，跟你任性和闹脾气，我也想和你一起成长和学习如何去爱，只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了，所以我想，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吵架呢。我们和好吧。”

　　海马眯眼看着游戏，游戏愿意主动跟他和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，但是对方话语里的不详词语却让他心里警铃大作：“没有时间了是什么意思？你不打算和我重新签订契约了？”

　　说起来，游戏好像也一直没有答应他这件事，海马伸手抓住游戏的手腕，少年的手腕纤细而温热，从腕管处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，他差点就忘了游戏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恶魔。

　　游戏没有挣脱他，乖乖任他抓着，他叹了一口气：“海马，其实我原本并不是魅魔，我的真名也不是游戏。”

　　“这件事我和你见面的第一天就知道了。”海马哼了一声，“所以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？”

　　游戏闭上眼睛，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，黑夜笼罩四野，有几颗黯淡的星星慢慢出现在遥远的天边，他睁开眼睛，盯着那几颗星星回答道：“我原本是冥界的太阳神，在一次与邪神的战斗中，我为了不让他破坏这个世界，于是用自己的灵魂去封印邪神。本来失去了灵魂的我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，但是有个人使用了某种办法，将我转化为了恶魔，并且让我沉睡了三千年才得以醒来。”

　　“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。”海马挑了下眉，“因为恶魔没有灵魂，所以将失去灵魂的你转化为恶魔，这样你还能继续存活下去。”

　　“是啊。”游戏笑了笑，“所以大家都说这是诅咒，我倒是很感谢他，毕竟让我多活了这么久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是魅魔？”

　　“谁知道呢……或许只是他的恶趣味而已。”

　　游戏有些怀念的语调让海马不太舒服：“他是谁？”

　　“塞特。”游戏将这个名字轻轻从舌尖弹出，海马看了他一眼，即使知道游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名字，他还是忍不住有一种莫名的心颤，游戏继续往下说，“我刚刚作为魅魔醒来的那段时间里，既失去了力量，又对人类的事情一窍不通，差点就被那些捕魔猎人给抓住， 那时候是一个人类的孩子救了我，那个孩子的名字就叫‘游戏’。”

　　“这就是你给自己取名‘游戏’的原因？”

　　“对啊，因为真名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。”游戏看着海马弯了下嘴角，“别露出那种表情啊，海马，我没有和他签订过什么契约，虽然他不仅救了我，也帮助我了解了许多人类的常识，我很感激他，作为报答，我帮他交到了许多朋友，追求到了他喜欢的女孩子。这些都是16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
　　“你们魅魔的寿命到底是多久？”海马忍不住问道。

　　游戏沉默了几秒钟，他仿佛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：“通常情况下，恶魔的寿命会有几百到一千年，魅魔是恶魔里寿命较短的一种，不过也有至少两百年的寿命。”

　　“呵，难怪都说恶魔是贪婪不知足的家伙。”海马笑出声来，“人类的寿命不过区区百年，你们比人类活得久得多，却想要人类的灵魂来助你们延长寿命？”

　　“不对，海马，灵魂是永恒不灭的，恶魔追求的并非是延长寿命，而是拥有灵魂的永恒。”

　　“这世上哪有永恒不灭的东西。”

　　“当然有。”游戏耸耸肩，“人类的寿命虽然短暂，但是只要灵魂还在，他们死后或许会进入极乐世界享受永恒的生命，或许会在这个世界不断地轮回。而没有灵魂的恶魔，一旦寿命结束，他们就会变成海上的泡沫或者空气里的尘埃，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”

　　海马不屑地哼了一声：“这听起来像你让贝卡斯读的童话故事。”

　　游戏笑了起来：“小美人鱼会因为王子的爱而获得灵魂，这当然是童话故事。小美人鱼想办法去得到人类灵魂，因为没有灵魂的她一定会成为海上的泡沫消失，这就不是童话故事，而是事实了。”

　　“你也想要这个东西吗？”海马侧过头来看他，“你也想要灵魂和永生吗？”

　　“有当然是比没有好的，不过没有我也不强求。”游戏回答道，“毕竟我已经活得够久了，不是吗？”

　　海马没有接下游戏的玩笑，他望着漫天繁星，用着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的语气说道：“想要的话，下次和我签订契约的时候就把我的灵魂作为报酬就是。”

　　游戏惊得一下站了起来：“海马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傻话吗？你是笨蛋吗？”

　　“我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。”海马也顺着站了起来，抱着手俯视游戏，看见游戏瞪大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的身影，他感到十分满意，“游戏，我和你不一样，我对来世和转生没有兴趣，比起把希望寄托给所谓的永生，我想要的一定就会在这一世牢牢抓住，我死之后的灵魂你随便拿走就是，当然，我还活着的时候，你就必须留在我身边。”

　　他看着游戏还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的眼睛，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：“怎么了，游戏，你还有什么意见吗？”

　　游戏这才慢慢收回视线，他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微笑：“不……谢谢你，海马。”

　　“不要说什么谢谢，简单地回答‘好’就行了。”海马不明白游戏为什么就是不能简单地答应他，他甚至愿意再退一步，“如果你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……我可以明天暂时先不动海马刚三郎。”

　　“你又在说什么傻话。”游戏叹气道，“你准备了5年了，不就是为了明天的机会吗？”

　　“有准备的人永远不会没有机会，最多不过就是再等个5年而已，我还等得起。”海马垂下眼再看了游戏一眼，“所以你的回答呢？”

　　“我的回答是——你要是无法击败海马刚三郎，我也不会同你签订什么契约。”游戏背着手朝前走了两步，转过头来，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，“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吗？你的目标要比那栋KC大厦的顶点高得多得多，你要飞得足够高才能抓住我，不过在那之前，你首先要先到达那个顶点。”

　　“哼，那你就等着看吧，游戏，我会把海马刚三郎击败给你看的。”

　　“你要击败的可不仅仅是海马刚三郎，还有你自己的仇恨，海马，别让他控制你，仇恨也好刚三郎也好，我可不想看见一个即使赢了也依然被束缚住的海马回来。”游戏站在星光里对海马眨了下眼，“等你完全战胜了他们以后，我会在这里等你凯旋。”

　　“就在这里等我？”海马挑了下眉，“哪里也不会去？”

　　“哪里也不会去，就在这个地方等你。”

　　那真是太好了，我一定会成功的，为了胜利，为了荣誉，也为了最好的战利品。海马上前拦腰抱住游戏，咬着他的耳朵说道：“今晚你也哪里也不许去。”

　　“今晚我也哪儿都不会去。”游戏踮起脚尖，伸手捧着海马的脸，主动吻了上去。夏季夜晚的声音在他们的亲吻中逐渐湮没得遥远而模糊，他们知道，夏天就要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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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我爆字数了……所以原本预计这章全部解开的谜底只解开了一半orz

所以下一章到底会是最后一章还是倒数第二章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