渚

这篇应该快结局了。

食用说明见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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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杜阿特是永恒的黑夜。亚图姆一开始完全不知道所谓的“不用眼睛看”是怎么看，好在阿努比斯熟记死者之书的内容，他才渐渐学会打开自己的心眼，透过面具看向这个崭新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实际上这个杜阿特才更符合他对古埃及冥界的了解，没有太阳，一切被黑夜笼罩，有着与地上世界相似的建筑物，死去的亡灵在这里徘徊祈祷，等待欧西里斯给予他们是否永生的判决。这里有许多河道与湖泊，水面上漂浮着很多巨大的莲花，但是这些莲花没有一朵是盛开的，全都紧紧闭拢着花瓣，只是一朵朵等待盛开的花苞。

        亚图姆想起决斗之仪后他走进的冥界之门，那后面是明亮的光芒，他差点以为自己跳过了杜阿特的审判，实际上试炼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刚踏出一步，立刻被阿努比斯手疾眼快拉了回来，亚图姆朝自己脚下一看，忍不住感到庆幸。原来这个世界除了黑夜，还有数不清的毒蝎毒虫隐藏在草地里，亚图姆不用抬头也能猜到，那些街旁的树上一定也缠满了毒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请跟着我，荷鲁斯，不要走散了。”阿努比斯说道，亚图姆点点头，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朝前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亚图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伊西斯对自己的杜阿特之行这么担心了，这里每走几步便会遇上各种毒蛇毒虫，那些虫子劈里啪啦掉在他的面具上——如果不是他今天戴着面具，恐怕就是直接落在他脸上了。除此外，还有数不清的野兽对他们虎视眈眈，有无数的恶魔潜伏在黑暗中。即使是有熟悉杜阿特的阿努比斯引路，他也完全不敢放松警惕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而且，更令亚图姆沮丧的是，自己身为天空之神荷鲁斯，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神明之力，他无法像塞特一样召唤沙漠与风暴，也不能像伊西斯一样精通所有魔法咒语——也许可以飞起来，但也仅限于此了，完全够不上真正的战斗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有阿努比斯的帮忙，亚图姆也好几次差点陷入危险，在他们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后，亚图姆叹了一口气：“为什么我这么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这句不是问句，更像是抱怨，阿努比斯看了他一眼，连忙摇头：“不，你不弱，你是埃及最强大的神明，只是可能你现在还不是完全的神明，所以无法使用你真正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是完全的神明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的，你现在是‘即将成为神’的状态。”阿努比斯笑了笑，“你的左眼是月亮，右眼是太阳，等你成为真正的神明，你可以随意控制白天与黑夜。你的眼睛是全知之眼，可以看见一切真实，可辨善恶，可活死人，可避灾祸，被你庇佑的王国将永远繁荣富饶。”

       怎么听起来好像他的眼睛不是眼睛而是护身符一样……虽然还是挺厉害的，亚图姆眨了下眼：“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神明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当你通过了试炼之时。”阿努比斯想了想，“不过具体是怎样的试炼我就不太清楚了，毕竟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“阿努比斯也曾经历过试炼吗？”

     ”是的，我的试炼是让欧西里斯复活。”

     “欧西里斯……”亚图姆迟疑了一会儿，还是跨了几步走到阿努比斯旁边，“阿努比斯你其实应该算我的哥哥吧？”

     阿努比斯瞪大了眼睛，他震惊地看向亚图姆：“你知道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啊，塞特告诉我的。”亚图姆点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塞特竟然会告诉你这个？”阿努比斯再次震惊了，塞特一直对他的事情不屑一顾，几乎不会向别人提起，居然主动告诉了荷鲁斯，他顿了一下，说道，“我确实是欧西里斯的儿子，但是奈芙蒂斯——我的母亲是塞特的妻子，而欧西里斯的妻子是伊西斯，所以我和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没有人在乎这个，哪怕你不是欧西里斯的儿子，我也觉得你像我的哥哥一样。”亚图姆打断他，他这话不仅指欧西里斯，也指马哈德，在他的王国，他的童年的时候，马哈德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亦师亦兄一样的存在，“所以不用对我这么客气，把我当亲人对待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阿努比斯愣了愣，然后笑起来：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欧西里斯的宫殿几乎是杜阿特最明亮的地方，亚图姆还记得与他从冥界之门走进去的场景别无二致，白光与熏香，众神的吟唱环绕四周，高大的神明坐在王座之上——那便是冥界之王，欧西里斯。

      欧西里斯将两人打量了一番，开口道：“荷鲁斯，阿努比斯，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到杜阿特？”

      阿努比斯没有开口，亚图姆上前一步说道：“是为了塞特的诅咒，我希望你能收回对塞特的诅咒，父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欧西里斯眯起眼：“收回对塞特的诅咒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对，我认为这个诅咒对塞特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  ”不公平？“欧西里斯冷笑一声，”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王位，并且将我杀死，这不过是一点惩罚而已，哪里不公平？“

       ”当初真的是他杀死的你吗？”亚图姆抬起眼神直视欧西里斯，“塞特告诉我，你其实是自杀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相信他？”

     “我相信。”亚图姆毫不犹豫说道，“不过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，我也会听。”

     欧西里斯沉默地与亚图姆对视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直到他向后一仰靠在王座上：“你既然如此相信他，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亚图姆的眼光动了动：“也就是说塞特说的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欧西里斯没有回答他，等同于默认了他的话，但是亚图姆心中的疑惑还没有完全解开：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，父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因为这是我的试炼。”

      亚图姆瞪大了眼睛：“你的试炼是死亡？”

      “是死而复生。”欧西里斯纠正道。他叹了口气，慢慢说道，“我曾经是生命之神，但是却无法拥有永恒的生命，唯有死亡可令我不朽，唯有来世可让我得到永恒的生命与灵魂。塞特为夺取王位前来袭击我，我便将计就计死在他面前。”

       亚图姆沉默地消化了一会儿欧西里斯的话：“既然如此，可以请你收回对塞特的诅咒吗？”

      欧西里斯从王座的高台阶上俯视亚图姆：“荷鲁斯，塞特虽然不是杀死我的元凶，但他确实曾经动了杀心。更何况，他也确实从我手中夺走了王位，你作为我的儿子，理应为我复仇，为我夺回王位，为什么你要为塞特求情？”

      “如果我是为了替你复仇所以才夺回王位，那埃及的人民也太可怜了。”亚图姆望着欧西里斯，毫不畏惧地回答他的咄咄逼人，“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复仇，我要成为埃及之王是因为我认为我可以为埃及带来和平与富饶，我是为了埃及，为了我自己。而且，你在塞特面前自杀，等同于你主动放弃了王位的所有权，塞特不该承受这个诅咒，请你收回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欧西里斯站起来：“荷鲁斯，别忘了你是复仇之神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会为了你复仇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欧西里斯气得直喘气，他又坐回了王座：“荷鲁斯，你以为诅咒是如此好收回的东西吗？你非要为塞特求情，那就拿你的眼睛来换吧，用你的月亮之眼来消除诅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亚图姆二话不说便抽出匕首，毫不犹豫朝着自己眼睛刺下，在这个瞬间，身旁一直闭口不言的阿努比斯迅速冲到他面前将他的手腕按住，忍不住吼了出来：“你疯了吗，荷鲁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亚图姆朝他笑了笑，安慰道：“别担心，失去的东西我会再夺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座上的欧西里斯似乎也被他斩钉截铁的动作震惊到了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你为什么要为了塞特做到如此程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为什么，我就是愿意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唉，算了，我们毕竟是父子，我也不想和你闹成这样。”欧西里斯叹了口气，“你走吧，我会收回对塞特的诅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亚图姆站着没动：“我想亲眼看着你收回诅咒，父亲。”他把“父亲”两个词咬得很重，仿佛是顺着对方话语的提醒。

        欧西里斯眯着眼看向他，接着从王座上走下来，一把夺过亚图姆手里的匕首。他的面前突然燃烧起一丛青色的火焰，欧西里斯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拇指，一滴绿色的血从他的指尖落下，落进青色火焰中，火焰立刻烧得更盛，待火势渐渐减小直至熄灭，灰烬中出现了一个有着长长的尖嘴和长长的方耳朵面具。

     “现在你满意了吧。”欧西里斯转身走回自己的王座。

       亚图姆眨眨眼睛，上前捡起那个面具：“这是……塞特的面具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的，也是塞特的神格。”阿努比斯在一旁解释道，“塞特所受的诅咒中有一项是剥夺神格，也只有剥夺了神格才能将他驱逐出埃及，而现在将面具还给他，也就意味着除非有新的审判，否则他的神格不会被随意夺走，诅咒也就无法实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亚图姆松了一口气，他看着那个长相有些奇怪又有些莫名可爱的方耳朵动物：“也就是说，只要将面具还给塞特，他就是完全的神明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塞特不是完全的神明。”欧西里斯的声音再次突然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亚图姆抬头望去：“但是塞特有着非常强大的神明之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塞特是力量之神，当然无论如何都会有强大的力量，但是他还没有通过试炼。“

       亚图姆疑惑了：“那塞特的试炼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“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。”欧西里斯疲倦地摆摆手，“好了，我要休息了，你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 告别了欧西里斯，亚图姆和阿努比斯沿着原路离开杜阿特，刚一回到现世，眼尖的亚图姆便看见有人站在杜阿特的入口处——正是塞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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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埃及豆知识：

1、“即将成为”来源古埃及语里法老的概念，对古埃及人来说，法老既是现人神，同时也是即将成为神的人。

2、游戏王里王样额头/千年积木/千年眼/冥界大门上那个眼都是荷鲁斯之眼，荷鲁斯之眼到底是左眼还是右眼比较有争议，不过因为荷鲁斯之眼原名乌加特之眼（Wedjat Eye）是“完整，无损”的意思，再加上游戏王里的荷鲁斯之眼也是用的右眼，所以我是按右眼算的，不过荷鲁斯的左眼作为镜像之眼，同样也有复活避邪等功能。

3、古埃及人认为太阳是从莲花中诞生的。